陆游(公元1125年—1210年),宋代爱国诗人,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高宗时应礼部试,为秦桧所黜。孝宗时赐进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军旅生活,官至宝章阁待制,因坚持抗金,屡遭排斥,晚年退居家乡。陆游在诗、词、文章、治史等方面均有很高成就,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放翁词》《渭南词》等传世。
《秋波媚》调名本意为咏美女顾盼流动的目光。清代纪昀《阅微草堂笔记》云:“按,此调名‘秋波媚’,即‘眼儿媚’也。”南唐后主李煜《菩萨蛮》词有“眼儿暗相钩,秋波横欲流”之句,形容美女流盼的目光,可为调名的注脚。此调为重头曲,每段由一个七字句、一个五字句、三个四字句组成,音节极为柔婉,宋人多用以写恋情。
正如词题,七月十六日晚,词人登高望远,极目抒怀。词人所登的高兴亭在南郑内城的西北,正对南山——南郑是当时抗金的前线,而长安当时在金占领区内,长安城南的南山是秦岭的主峰。此时陆游四十八岁,接受四川宣抚使王炎的邀请来到南郑从军。可以想见,当诗人站在南郑内城遥望被金占领的诸地,收复关中的心情尤为激昂澎湃。
农历七月已是秋天,秋意来到边城,声声号角传达出对中原沦丧、战争未息的惋惜,表明前线无事的平安烽火映照着高兴亭。一边放声高歌一边击筑奏乐,站在高处将酒洒向深爱的国土,这是怎样的豪情呀!上片出现了“哀”“悲”二字,前者形容边城号角声,后者修饰击筑高歌声。但此处并非悲哀之意。首先,映照高台的“烽火”是平安火——陆游《辛丑正月三日雪》诗自注:“予从戎日,尝大雪中登兴元城上高兴亭,待平安火至”。又《感旧》自注:“平安火并南山来,至山南城下。”都可以与这句互证。前线无事,并无哀愁。其次,登高放歌,慷慨悲壮,情绪激昂,这是一种收复失地的壮兴,并无悲凉之感。
下片的描写特别出色。词人秋夜登高望远,看见南山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在词人笔下,这月被拟人化了,也拥有了人的感情。为了让“我”更清楚地看见远处的南山,多情的南山月为“我”推开层层暮云。又或者,南山月也想更真切地看到南郑的景象,看到来收复关中的人。诗人本是写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无限热爱,却写这南山月温柔多情。“灞桥”和“曲江”都是长安城内的胜地,灞桥的烟柳、曲江的池馆,也都热切地期盼着、等待着收复关中的军队前来。事实上,词人自己何尝不是在热切地期望前往关中收复失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