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路?
路有多种理解,既可理解为道,即往来通行的地方,如公路、山路、水路、陆路、天路等,也可理解为思想的途径或行动的方向,如思路、心路、出路、后路、生路、死路等。
灾区的路,既是交通之路,生存之路,也是生命之路,致富之路。
两年前,当我爬行在灾区的路上时,眼前的路多数都被毁了,而且毁得惨不忍睹;两年后,当我驱车行驶在灾区的路上时,沿途除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学校医院,一幢幢掩映于群山中的别墅小楼,便是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平坦大路。路,让灾区人民赢得了生命,赢得了时间;同时也让灾区人民走出了困境,走向了致富。如今的灾区,因路而变得面目全非,因路而变得焕然一新。
以都江堰为例,汶川大地震导致原有道路损毁达60.96%,严重损毁不能通行达9.78%,交通安全设施损毁达40% ;而两年后,摆在我的面前的则是另一组数字:改扩建道路555.93公里;新建道路747.42公里;全市通车总里程2054.67公里。
一言概之,地震后改扩新建道路的里程的总数,相当于地震前几十年建设里程的总和!
但这个数字,来之不易。
都江堰交通局长高成军向我谈起地震后灾区的交通问题时,仍心有余悸。
高成军说,灾区的交通问题,对他的思想压力非常大!开始这种感觉还不是很大,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别人在地震中家里死了人,他家没有,也没有遭受大的损失;但别人已经走出心理阴影了,他却怎么也走不出来。其实他也很想快点走出来,可就是走不出来。地震后他睡眠一直不好,记忆力也下降得厉害,省里曾经安排他去做心理咨询,他去了,回来还是不行。他说主要是思想压力太大。他现在也很少提起地震时的情况,也不愿提起,一提起来,心里就会感到特别难受!
汶川大地震发生的当天下午,高成军带领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就赶到了213线绕坝路、龙池旅游路、龙池隧道、虹口旅游路、青城后山旅游路等查勘灾情。看到触目惊心的滑坡和横亘在路面小山般的巨石,高成军心急如焚,当场发誓:不打通救援通道,绝不刮胡子!
几小时后,都江堰市交通局抢险队就迅速疏通了“玉堂—彩虹桥”“二王庙—紫坪铺水库”“紫坪铺大坝—龙池隧道”等路段。当晚10点,为探明龙池道路情况,交通局抢险队又打通了至漩口的水路,同时积极协助其他救援队以最短的时间,打通了通往汶川、龙池两地的水、陆救援通道。
两天后,为营救被困在虹口的受灾群众,已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的高成军,又带领交通局32名职工投入虹口清障抢险的战斗中。当时余震不断,山上飞石如雨,交通局抢险队连续奋战五天五夜,终于打通了通往虹口的生命救援通道。
由于震后短短几天时间里,交通局就及时抢通了生命救援通道92.7公里,为都江堰市迅速高效实施救援赢得了黄金时间,所以曾经发誓“不打通救援通道,绝不刮胡子”的高成军,这才刮了胡子。
高成军告诉我说,他当时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能亲手去救人,因为他是交通局局长,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任务,就是必须尽快抢通道路!只有把道路抢通了,才能救更多的人,也才能让更多的人进去救出更多的人。所以他的压力非常大。但由于道路一时不通,救援受阻,物资送不进去,里面的伤员运不出来,他每天急得上火,天天都是靠前指挥。而当时山里余震不断,石头不断往下落,所以每天都面临死亡的危险。甚至有三次,高成军与死亡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