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说:
对中国人来说
有了一个自己的院子
精神才算真正有了着落
每天朝九晚五,穿梭于城市高楼间,偶尔看见别人家的院墙里探出的那一串玉兰花,总会勾起心中的向往:
何时我也能有一个小院子?
“现代人住的那种房子,
一人一套,平安富足的苦渡光阴。”
童年的小院
市如丛林,却念旧时家
住进城市的高楼,
便逐渐疏离最接近泥土的踏实,
逐渐淡忘与自然无违的旧梦。
很多人搬出院子,又怀念院子。
这份对于小院的情有独钟,
源于儿时的美好记忆。
童年大部分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
安静的小院里,阳光正好,
一年四季花开不断,
还有一个葡萄架,人在那乘凉下棋....
那里是我的家,我生在那里,长在那里,那里的一草一砖都是我的生活标记。
——老舍《四世同堂》
中国人的故事里,永远缺不了院子。
老舍先生理想中的院子,是他成长的家,院子不用奢华,朴素最佳。
靠墙种几棵小果树,中间有一块长方地,能打太极拳,养花猫金鱼帼帼。最好一儿一女,嬉闹不知日落,饭菜香袅袅,一家人齐齐整整。
图片来源于网络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文人的小院
“那几年王国祥有假期常常来圣芭芭拉小住,他一到我家,头一件事便要到园中去察看我们当年种植的那些花木。他隔一阵子来,看到后院那三株意大利柏树,就不禁惊叹:“哇,又长高了好多!”柏树每年升高十几尺,几年间,便标到了顶,成为六七十尺的巍峨大树。
......湿度高,柏树出落得苍翠欲滴,夕照的霞光映在上面,金碧辉煌,很是醒目。三四月间,园中的茶花全部绽放,树上缀满了白天鹅,粉茶花更是娇艳光鲜,我的花园终于春意盎然起来。”
——白先勇《树犹如此》
王国祥是白先勇中学时代的挚友,两人一同读书考大学出国,刚搬到Santa Barbara时,王国祥经常来帮先生收拾院子培育花木,一起啜杏子酒,啖牛血李。人生快意,大致如此。
后来王国祥旧病复发,正当事业发展期罹患癌症。白先勇不辞辛苦每周两个城市来回奔忙,回台湾见医生,来大陆见专家,尝试各种办法,但终究是徒然一场。
办理完王国祥的所有身后事,白先勇回到自己美国的家,当年两人一起布置的庭院,草坪枯死,满园花木黯然失色,白先勇说,“我的家,成了废园一座。”
图片来源于网络
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
树犹如此应源自于辛弃疾的《水龙吟》,其实又与《项脊轩志》的意象相通。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也许对于文人来说,院子不仅是居住形态,
更是盛满生命情感的理想国。
院中一景一物,承载着人世浮沉
细雨打芭蕉,落花点青苔。
秉烛赏海棠,醉卧眠芍药。
一方庭院,
解了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雅士的疲乏
院子是主人的内心独白,
它是安放心灵的地方。
“门外是烟火人间,门里是仙境桃源”
归隐的小院
想修一座小院,借山而居
出门闲坐看云起
闭门修仙自在过
远离尘嚣,不理俗世,
听风听雨,看花看水,
院中种满瓜果,繁花爬满篱笆,
有鸡有鸭,养只黄狗,想吃的田里全都有。
图片来源于李子柒
许多人都做过这样的美梦,也有很多人正是过着令人羡慕的山居生活:
陶渊明头戴兰巾,手拄竹杖,采菊东篱,仰观南山;
王维居于辋川的灵山秀水之间,如禅入定,心也归于寂然山水;
西安美术学院油画系的张二冬,毕业后在终南山租下了一间小院,闲下来便搬个凳子,坐在门口,对面是浩浩山脉,抬头是阳光透过杏树的绿叶,脉脉分明。
3年前,李子柒的院子还是一片荒芜。之后,她搭了浮桥,挖出池塘小溪,开垦菜园,洒下花种,构筑了犹如百宝箱一样的小院。
......
图片来源于李子柒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暮年的小院
你有没有想过
当自己老了,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如若可以,当我老了,
想有个小院,和最好的朋友同居养老
作家冯唐曾说理想的院子,
还要有朋友住在附近:
“一生中,除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剩下最重要的就是和相看两不厌的人待在一起。”
花前月下,诗酒共饮,
再有三两友人相伴笑谈。
一起喝杯热茶,回忆青春年少
图片来源于《向往的生活》
有人记得你的英气勃发
有人鼓励你大胆追梦
无论多少岁
这还有什么值得奢求呢?
老来有个小院,方可慰一生苦短。
丰子恺《衍园课子图》
每个人都有自己向往的生活
院子,某种程度上而言,
是中国人的集体梦想。
院子盛满的是
每个人对生活最恳切的期盼
是人间烟火气满满
是一个人独处的清欢
是四时人生的感悟
唯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