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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法治周末》见习记者 吕静
记者 郑超
责任编辑 | 韦文洁
6月20日，北京市民王梦（化名）在女儿的多次软磨硬泡下，最终决定为她购买一款价值两千多元的儿童智能手表。女儿告诉王梦，班级里的同学们都佩戴了最新款的儿童智能手表，担心自己没有这款手表会显得不合群。
随着儿童智能手表功能的不断丰富，其价格也呈现上涨的趋势，甚至出现了“一表难求”的场面。华为、小米等知名品牌也早就布局儿童智能手表市场，但在行业高速发展的同时，其市场也出现了质量参差不齐、涉嫌虚假宣传、信息安全隐患、手表应用诱导儿童消费等一系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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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越来越贵
近日，“2299元儿童手表绑架家长了吗”登上热搜。
有不少家长表示，跟手机功能差不多，根本不像为儿童设计的产品；还有家长提出，不光价格高，不同品牌的手表竟然不能互相加好友，相当于人为为小朋友制造社交壁垒。
中国产业研究院对儿童手表的前景预测报告显示，目前中国5岁至12岁的儿童数量约为1.7亿人，儿童智能手表的市场普及率约为30%。也就是说，每3个儿童中就有1个儿童拥有智能手表。
在竞争激烈的儿童智能手表市场中，小天才品牌的表现尤为突出，其市场占有率稳坐行业头把交椅。据Counterpoint全球智能手表型号追踪报告，2023年第一季度，在儿童智能手表领域，小天才市场占比最高，达到了35%，华为、小米占比分别为15%、9%。
鲸参谋数据显示，今年2月，某平台的热销商品榜上，儿童智能手表占据榜单40%，成为市场上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小天才Q2A手表月销量总计约2.5万件，销量第一；Q1R手表月销量总计约1.2万件。可以预见，儿童智能手表行业有望继续保持高速增长趋势，市场规模将进一步扩大。
《法治周末》记者搜索发现在某平台小天才官方旗舰店，最畅销的一款机型为Q2A儿童电话手表，售价为599元起，显示超过20万人付款，一周内销量超过9000件。一款售价2299元起的Z10儿童手表，销量也超过1万件。除此以外，还有7款儿童手表销售量破万。
尽管市场上华为、小米等知名品牌的儿童手表都支持下载儿童微信、QQ等社交软件，但小天才手表凭借其独特的“碰一碰”加好友功能在“小孩圈”更胜一筹。
小天才目前全系手表并不支持下载微信和QQ等通用社交软件。但小天才官方客服提示：产品都不支持微信，但支持微聊，只要绑定手表就可以和小朋友进行微聊。
记者在某电商平台搜索发现，2299元的最新款小天才Z10手表并不是最贵的，比如小天才Z9大黄蜂限量版，达到了5999元的价格。
事实上，超过千元的儿童手表产品并不只有小天才这一家，小米、华为等品牌推出的最新款也不乏超过千元的。比如，华为儿童手表5X Pro极光紫的售价为1748元；米兔儿童手表S1作为小米品牌首款价格破千的手表，价格为129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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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超2600条
6月25日，北京市朝阳区一位小天才专卖店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最近卖得最火的型号就是Z10，售价2299元。
国际数据公司IDC于6月17日发布的《中国可穿戴设备市场季度跟踪报告》显示，中国智能手表市场一季度出货量910万台，同比增长54.1%。其中，儿童智能手表出货量404万台，同比增长44.4%。
记者在黑猫投诉搜索发现，关于儿童手表的投诉超过2600条，主要集中在质量参差不齐、涉嫌虚假宣传、信息安全隐患、手表应用诱导儿童消费等问题。
一位家长投诉称，电商平台购买的糖猫儿童定位电话手表，只偶尔使用，平时也保养完好。然而品牌公司发布公告宣布停止服务，手表突然无法进入系统，也无法拨打电话和定位，手表中孩子的照片和语音也都看不到了。
还有家长投诉称某款手表上的一些应用，存在诱导儿童进行消费和充值会员的现象。
例如，一名投诉者称，孩子使用某电话手表听故事，听了一会就会有二维码出现让人扫描，否则不能继续听故事，孩子不懂该步骤是要付费，使用家人手机微信扫描二维码，操作后被诱导购买了该公司的付费会员产品，花费198元。
关于儿童手表应用诱导消费的问题并非个例。王梦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达了担忧，她反映某儿童手表预装软件中的广告数量过多，几乎“十个应用中有八个都在打广告，并且存在诱导孩子开通会员的现象”。这让她非常担心孩子可能会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误操作进行付费使用，尤其担心对孩子的健康成长带来潜在的危害。
中国消费者协会在《中国消费者权益保护状况年度报告（2023）》指出，儿童智能手表功能不断延伸，具备拍照搜题、社交互动、购物游戏等功能，其中一些广告推送及内置游戏内容暗含不良价值引导不利于儿童心智健康。儿童学习平板、电子手表内置APP游戏化严重，支付软件诱导消费问题多发，个人信息安全也存在隐患。
不久前，一位三年级小学生的妈妈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一篇有关“禁用儿子电话手表”的“小作文”，引发许多家长的共鸣。在评论区不少家长都讲述了为了禁用手表，和孩子“斗智斗勇”的故事。
一些家长分享，虽然不少品牌的儿童手表都设置了防沉迷系统，家长们在设定了使用时间和内容限制后，往往会在孩子的软磨硬泡下松绑，孩子随即很容易陷入对电话手表的过度沉迷中，让他们倍感无奈，只能通过严厉的训斥才能让孩子暂时停下来。更为棘手的是，一些孩子甚至会偷偷地使用家长的手机，自行解除防沉迷设置，以继续他们的“电话手表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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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效监管
北京德和衡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马丽红告诉记者，随着信息化的快速发展和行业竞争的加剧，儿童手表成为企业眼中的“新赛道”。原本儿童手表的出现是为了解决家长们对孩子安全的担忧，目前的儿童手表已经呈现出娱乐化、手机化的倾向，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甚至还存在诱导未成年人充值、消费等问题。
各大品牌均已研发出防沉迷系统，家长们可以通过手机来灵活设置儿童手表的使用时长、应用使用权限、流量限制等，以实现对孩子使用手表的全面管理。
华为官方客服向记者表示，华为儿童手表亮屏15分钟自动进入防沉迷系统，此外应用市场包括百度地图、咪咕音乐、酷狗儿歌、凤凰FM等40多个软件，只需手机下载智能关怀，绑定手表，就可以管理手表、定位手表、禁用手表，家长可以根据使用情况卸载软件。
2022年，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发布了GB/T 41411—2022《儿童手表》。该标准对产品的化学性能、小零件等技术要求进行规范，对儿童智能手表的电磁辐射、信息安全、定位要求、电池和充电安全、佩戴安全温度等提出了全面细致的要求。
2023年12月31日，《儿童智能手表个人信息和权益保护指南》（以下简称《指南》）发布，并于今年3月11日正式实施，《指南》从处理个人信息的规范性与权利保障、儿童个人信息安全、默认隐私和保护、监护人控制、操作系统和应用程序安全、网络信息内容安全、新技术新应用安全7个方面针对儿童智能手表生产者提出建议。
《指南》提出，儿童手表制造者需要考虑的因素包括在监护人控制应用程序设置足够的功能，以确保监护人能够对儿童智能手表的特定操作进行适当控制，例如交友功能、应用内付费、内容发送功能等可能涉及敏感个人信息或敏感内容的操作。
《指南》举出了部分例子，包括设置每日或每月支付限额、必须设置支付密码、禁止开启免密支付等快捷支付功能，且禁止预充值和手表端自动续费等。
马丽红认为，该《指南》适用于儿童智能手表制造者及相关应用程序提供者在开发与运营过程中强化个人信息和权益保护机制，也可为检查、评估等活动，以及监护人选用、使用产品提供参考。
如何才能从根本上消除儿童手表带来的隐患。马丽红建议，首先，在监管环节应对儿童智能手表市场进行规范，对其内置应用的内容和广告推送按照个人信息保护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广告法等法律要求进行规制，同时督促企业落实行业规范，杜绝不良信息和诱导消费行为；其次，儿童手表制造企业应立足于承担保护未成年人的社会责任，落实指南要求的行业技术规范，使儿童手表回归保护儿童安全的根本定位；再次，家长是未成年人安全和健康成长的第一责任人，应加强对孩子的教育和引导，在购买产品前，要对产品进行了解，并教育孩子不要沉迷在游戏和网络社交中，同时也要对儿童手表消费予以关注，避免带来不必要的经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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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编辑 | 王硕 实习编辑 王紫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