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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骑士
2024-01-03 20:53

1.断头谷

  我和胖子还有庆子三人合伙承包了一档电视节目,专门探寻城市异奇之事,并为观众追踪解谜。

  最近,我从几个摩托车手那里听到了一个诡异的传闻。他们这帮人喜欢在市郊一个山谷旁的高速路段飙车,时间一般选在午夜。那时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了。更重要的是,虽然有路灯,但和黑色的天幕比起来,就像萤火虫一般微弱。在黑色世界中,追求极限的速度,那种风与自己擦肩而过,世界从现实慢慢蜕变为虚幻的感觉,让他们欲罢不能。

  可是最近在那条路上,突然有车手离奇死亡,而且无一例外,死者全都只剩下身躯,而没有了头部……

  传言,大约二十年前,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午夜时经常在这条路上飙车。有一天,他因为车速太快,摔下了山崖。当人们找到他的时候,惊骇地发现他竟然没有了头!后来,有人说经常在午夜听到那里传来“呜呜”的马达轰鸣声和车子滑过路面时发出的“呼呼”声,可是却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就有传言说,那个死去的车手,成为了无头骑士。自从发生了车手死亡事件后,人们不由自主地将这和那个无头骑士联系在了一起,说无头骑士变成了冤魂,午夜梦回时分,会回到山谷来取人首级……

  巧的是,不久后,我就收到一位热心观众邮寄来的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张光碟。

  我、胖子和庆子一起围坐在电脑前,点开播放键。画面上,一家人正在长满青草的山坡上玩,突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小女孩,一身红裙,一跳一跳地经过镜头。忽然,镜头剧烈地摇晃起来……最后回到那家人的身上,画面中,妻子和孩子正发出尖利的叫声……

  这画面诡异之极,我急忙截屏,当画面一步步放大的时候,女孩的脸也渐渐清晰起来,这哪里是女孩,分明是一张老女人的脸!

  我查看了包裹的邮寄地址,发现竟然就在那个出事的山谷附近。我拍了拍胖子背上的厚肉:“干脆去一趟吧,全程直播跟拍,一定很刺激!”

  2.灵异事件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了,但堵车很厉害,等我们赶到市郊那条高速公路时,天已完全黑透了,只能靠前面两盏车灯的光照出几米之遥的路面。

  又开了几分钟,前面出现一个穿山隧道,进了隧道,除了顶上的黄灯,前方情形已经看不大清楚。

  这样慢慢地开出几十米后,我和胖子下车,把摄像机放在了车前方,对着镜子和开车的庆子,然后按了录制键。

  庆子胆子还比较大,她将车缓缓地开动了起来。我们在外面等着,突然传来一声猛烈的车鸣,接着就是轰隆的金属撞击声,我和胖子互望一眼,立即往隧道里奔去。

  只见隧道中,车已经撞上了隧道壁。我赶快去查看庆子的状况,只见挡风玻璃蛛丝般地裂开了,庆子趴在方向盘上,耳朵里塞着耳塞,额头上鲜红的血流了下来。我赶忙拿起手机想打120求救,可是根本没有信号。没有办法,我和胖子赶紧把庆子抬了出来。

  这时,我发现脚下黏黏的,往车下一看,这才注意到地上是一摊厚厚的机油,怪不得车子到了这里打滑。刚才在路上,我们看到山坡上有一间房子,于是决定先把庆子抬过去。

  翻过公路护栏,沿着小路往山坡上走,果然前方有一间青砖小瓦房,我们敲开了门,主人是一个老婆婆。

  她看了看我们,神情似乎很不友好,我们一番哀求,老婆婆才让我们把庆子放在床上,帮她包扎伤口。

  直到半夜,庆子才醒了过来,我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自己刚开到山洞隧道里,见四下无人,她为了壮胆,就开始哼起歌来。突然,不知是谁在她耳边轻呼一声:“呵——”

  她吓得赶紧戴上耳机,调大音量,可是没想到车子突然打滑,朝着山壁迎面撞了过去……

  我听完这番话,觉得浑身上下直发冷,这山洞隧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这起车祸难道真是灵异现象?

  3.无头骑士

  我跟老婆婆说,让她照顾一下庆子,并预付了她借宿费。老婆婆没多说话,眼神却有些怪怪的。

  我叫上胖子,单手将摄像机扛在肩上,准备和他再去现场看看。

  车子已经撞坏了,此时的隧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我们的车子还停在那里。

  在隧道里走了一遍,根本没有听见什么怪声,我们走出隧道,来到高速公路护栏边,凭栏向下看去,突然发现一个黑色亮点在远方山谷深处的公路间飞驰。我仔细一看,似乎是一辆摩托车,速度快得惊人,突然,在经过一个路灯下方时,黑色亮点飞了起来……

  我和胖子看得惊掉了下巴,连忙朝那个山谷间跑去,跑了大概半个小时,胖子拉破风箱似的喘了起来,朝我摇摇手,看那意思他已经跑到极限了。

  我只好提着摄像机一个人往那边走,赶到一看,只见地上都是机车的残片,不远处一辆摩托车躺在地上,更远处的路面上一个人以一种肢体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的木偶,而不远处是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仔细一瞧,竟然是一个摩托车手的头!

  我屏住呼吸走上前去,灯光照不到地上的人,我只好打开摄像机,开启夜间模式,只见黑白的画面中有一个人,我慢慢往上移动镜头,画面中到脖子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头部……

  无头骑士!

  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这个车手就这样死了,到底是谁杀了他?难道真是传说中的无头骑士?这时,地上另一道黑色的轮胎印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蹲下来,推近镜头,想拍下来……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发动机的震颤和低吼声,一辆功率强劲的纯黑色摩托突然出现,车手提起车头,像马一样高高跃起。我抬头望去,在夜空中,飞起的车体在新月弯钩下形成了一幅异常诡谲的画面。我不由忘了躲闪,用双手挡住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感到背后有一股力量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往下一倒,这一下,正好让我躲过了车子的撞击,飞速旋转的车轮贴着我的鼻尖滑过,一滴流到鼻尖上的汗遇到了飞转的车轮,瞬间化为了一丝水汽……

  摩托车骑手飞跃过去后,我转身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胖子从后面撞开了我。他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车子下落时在他身上轧了一下,他倒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那骑手在前方十米开外刹住车,他掉转车头又朝我冲了过来,我顾不得多想,下意识地举起摄像机砸了过去……

  摄像机此时宛如炮弹般,划了一个并不美妙的弧线,正好砸中骑士的头。骑士的头竟然掉了下来,落在柏油路面上直打转……

  难道这真是传说中的无头骑士?眼看车子仍旧直直地向我冲来,我只得将眼睛一闭……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庆子正看着我,她一边给我喂汤,一边告诉我,她清醒过来以后就来找我们,发现我和胖子躺在公路上,警察和救护车都已经来过了,胖子被送到了医院,我因为并无大碍,就被抬到了老婆婆家暂时休养。警察让我醒来后去派出所录一下口供。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胖子,忙让庆子给医院打电话,了解胖子的伤情。庆子说房里没有信号,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我重新躺到了床上,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感觉四肢无力,想张嘴说话,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时,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突然,一道银色的丝线在我眼前折射出刺眼的光,接着上空被一片阴影挡住,迅速一黑……

  我身体无法动,也喊不出来,我心念一动,看准了方位,亮出一口铁齿银牙狠命地咬了下去。被我咬中的是一只手,那手吃痛,想将我甩开,可是我却一直死死咬着,那双手忍着剧痛,将我的脖子绕了起来,开始使劲,我感到脖子上的皮瞬间就破了,开始往外流血,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闷响,那双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4.骑士的幽灵

  两天后的傍晚,我在医院一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胖子,一边跟他聊起了这几天的事情……

  原来,当年那个死去的摩托车手就是老婆婆的儿子。当时,为了追寻刺激,他们进行一种叫“无头骑士”的比赛。输了的人,就要在山谷里骑摩托车游荡一夜,装成无头骑士吓唬人。并且,要在车上绑一个微型摄像机,拍下整个过程……

  那次,老婆婆的儿子输掉了比赛,只好骑车在山谷里游荡。在游荡的过程中,一起骑车的几个小青年为了整蛊他,在路边撒了机油,想不到最后竟车毁人亡。为了掩盖事件真相,他们将老婆婆儿子的头给砍掉了,摄像机也不知所踪……

  后来,老婆婆不死心,在山谷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摄像机,可是时间过去太久,案件已经无法审理。于是老婆婆便想到了用无头骑士来惩罚他们……

  死去的那几个车手都是当年害死老婆婆儿子的车手的后代,他们不顾劝阻,坚持要在这个山谷赛车。

  夜间路人不多,老婆婆算准了他们赛车的时间,在山谷转弯处的路灯边系上钢丝。车手转弯前是看不到那空中细细的钢丝的,当飞速转弯后,他还来不及反应,头和身体就分离开来,身体继续保持生前的姿势往前开,而头已经飞走了……

  这一带本来深夜就人车稀少,为了确保不被打扰,老婆婆会事先用机油泼满山洞隧道路面,造成单向无法通行。至于山洞里的怪声,可能是地下有暗河,也可能是山洞中空气流动的风声。老婆婆利用这一点,装神弄鬼地扮成红衣跳尸,来吓唬其他人不要来此地,以便完成她的复仇计划。

  我们看到车手飞出去,尸首异处,就是被钢丝切割了,等我们跑过去,老婆婆已经将钢丝收走……

  那天躺在床上,我喝了老婆婆放了安眠药的汤,她打算将我杀死灭口,谁知却被我咬住,没能得逞……

  胖子有一点始终搞不懂,后来那个袭击我们的无头骑士到底是谁?难道是老婆婆的同伙?还是说老婆婆的儿子真的化为了无头骑士回来报仇?

  很快,警察那边就有了结果,通过我拍下的路面的轮胎轨迹,以及那辆摩托车和车手的身形,警方断定,那是一个时常作案的夜晚抢包贼,已经被抓捕归案。警方对比了拍摄画面中的轮胎印和他摩托车的轮胎印,果然匹配,他也不得不交代了实情。摄像机砸向他的时候,他本能地一缩脖子,而头盔自己掉了下去,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头一样。接下来,我便失去了意识,他也赶紧逃跑了……

  一切总算水落石出,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鬼,我推着胖子往住院部走去。突然一阵马达声响起,我们下意识回头一看,在医院大门外的街道上,一个车手快速地飞驰过去,似乎对我们扬了一下手,而他扬起的那只手上,分明抓着一个头盔,最奇怪的是,原本应该有头盔的脖子上,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选自《今古传奇·故事版》2012.12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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